缘更,随手拆逆,长期接翻译。
阔步走在自我毁灭的大道上并唱起哩个啷。
立志要念书到秃头。

景行行止第二章 青云直上

第四节

又过了几天进了十一月,日出越来越晚,宏声等天大亮了才起来在屋外洗漱,苗义阜拉着瞎子侃大山。他与人相交素来只要一眼,一眼看准了就能穿一条裤子,所以自诩净街苗的名字在游艺市场上也算响亮。瞽目一边和他闲聊一边从褡裢里翻来件大褂找来张破布,上书四个大字:摸骨测字。

“呦呵,还有第二职业呢”苗义阜在一旁傻乐。

瞽目把浮梁捞起一板正经地说“兵荒马乱的浮梁戏这行当不景气,也就头几天还有赚头。现在我瞽瞎子的名号都打出来了,有童子这个形象大使帮衬我测字挣的钱比一条街上的瞎子加起来都多,摸骨测字可是无本万利,要不是放不下浮梁戏的老本行谁乐意扯嗓子唱戏啊?”

现在大西安城夜生活那么丰富,阿房宫大剧院天天晚上放电影,易俗社新编了抗日剧,秦腔吼起来尘土飞扬,剧院里还有京剧,名角都只唱折子戏,把一出戏里最高潮最精彩的那一折摘出来,一盏茶光景就让人听得爽快,叫好又叫座,还有西洋舞蹈,男男女女呼吸相亲,要不是没有钱干嘛到街上冻着听相声、看瘆人的浮梁戏?

宏声还想要劝:浮梁戏是一门老艺术,不能就这么灭亡了。一个唱浮梁戏的转身去算卦不是贻笑大方么?可是生计摆在眼前想劝也张不开嘴。

他原来也有些闲钱,租房去了一部分、添置家当去了一部分、每日吃喝购置诗书笔墨都要钱,西安城相声底子也没有奉天城那么好,一日日入不敷出就有坐吃山空之势。他不善理财,苗义阜压根就没有手有余钱的经验,两人一核计干脆把钱换了银子收起来,以后赚多少用多少以备不时之需。时间的洪流啊,要是不给演浮梁戏的赏一碗饭,那谁也拦不住它灭亡。

因为游艺市场要提前占个好位置,三个人都早早出门,刚过晌午也没人出来玩,宏声照例去书摊上逛逛,苗大班主和浮梁艺术继承人不拘小节席地而坐等客人上门。

“瞽目,你这活儿准不准啊?”苗义阜问。

瞎子在方猫脸上神乎其神摸了一把,说“我算你父母双双不能克殇一位,可准?”

“正是!”苗义阜惊叹“我命里留不住人,没出正月就被扔到街上,一直是干爹养我育我,九一八那年从奉天逃回来路上连干爹也没了,故人只有声一个。”

瞽目大摇其头“这世道也惨,早二十年与我断这句话的人还多是父母双双、不能克殇一位,近几年少有父母双全的人了啊……”

被人摸了脸的恍然大悟“你这不是忽悠人呢么?”

瞎子也不服气“天眼是能随便开来的么?你要想听准的给我两个大元先。”

“别皮干,你这破玩意不靠谱,我不玩了。”

“别啊,”瞎子正有闲心“那两大元算我住你家的床费,过来测个字嘛,给你指条人生明路。”

“你要能指明路自己怎么不走?”苗义阜反问。

“我这是渡你,渡人过河,行客上岸,你有见船家上岸的么?船家还要等着渡下一个人呐。”瞎子一梗脖子,说得有理有据。

“不渡。”

“先生,来嘛。”

“不来。”

“先生,测一个嘛。”

“不测。”

“先生……”瞽目压下嗓子装作胡同里晃着破手绢的暗门子勾引苗义阜终于让他缴械投降。

“你能测什么?”

“前途、姻缘、寿数,应有尽有。”

“那测个姻……测个前途吧,”苗班主急急改口。

瞎子哈哈大笑“你这种欲迎还拒的十成十是测姻缘,闲来无事给你测个全套,你写就是了。”

“谁想测姻缘了!”苗义阜嘴上狡辩,在瞎子手上写下一个“声”字。

“青云直上,曲故情长。”

这是青曲班子的寓意,宏声还在两人的新扇子上题了这八个字。苗班主老脸一红,当瞎子好心不点破他喜欢宏声的事儿,把这一篇揭过。说来奇怪,他平常把心事一藏也不觉得怎样,今日偷偷写出来竟然舒畅好多,仿佛云开月明。

苗义阜嘿嘿嘿鸡贼地笑个不停心里想着瞽目真是个知情知趣的瞎子“那换前途、换前途。”他在瞎子手心又写了个“义”字。

“纵使当时知有恨,初心不肯不逢君。”

“这啥意思?”苗义阜眨眨眼,恨谁?逢谁?

“唠什么呢?”宏声已经从书摊转回来,倚着墙从包里拿出曾经跟着他飘洋过海的《三国演义》翻。

苗义阜凑过去瞄了一眼“没买新书?怎么把三国拿出来了?”

宏声只是应了一声“没买,温旧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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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景行我手头有六七千字,本来想今晚一起发的,但是每次做了长微博的图之后想改一笔就要重新来,抓狂叻……微博那边也各种龟毛搞得我没心情发233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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