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浮

第六章：https://marysue4ever.lofter.com/post/1cfbaa31_ee85b8ce

钟就在他面前大开着，就像时间本身允许他造访这里一样，克拉克·肯特瞥了一眼深处的黑暗，试探地踏上了第一阶台阶。

感应到脚下的压力，灯跳了一下亮了：灯泡已经因年久而不够耀眼，黯淡的灯光后是一格格的黑暗。

小心翼翼地，克拉克走进了大宅最深处。

台阶是岩石铸就的，蜿蜒的基岩像是引人走进上世纪，克拉克的脚步是唯一一个打扰了尘封的台阶的东西。克拉克能感觉到这里很空旷，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微弱的水滴声和遥远的翅膀扰动的声音，他不确定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感觉就像是在向深处坠落，像一粒雨跌进虚无。

他心跳隆隆，不得不坐在台阶上平复一下呼吸。“转身，回去，一切还没有覆水难收。”

已经覆水难收了，克拉克知道。他们永远来不及转身逃离，他们总是不得不前进。

所以他前进了。

洞穴里的地面是不平的，但也不像是自然生成的。他弯下腰摸了一下：旧水泥屑擦过他的手指，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到指尖的灰迹。

他缓慢地走着，差点绊在一台电脑上。

他蹲下身歪着头研究那一团从根部断开的电线，电脑屏幕也碎了。很久之前某个人在这里工作过。

（水泥、灰烬和尘土的味道和酸痛的感觉在牵动着他的记忆，他不想记起，他需要记起，他不想记起。）

他摸索着向前，手撞上了一个像是树脂玻璃的东西——那个黑色的蝙蝠型的东西就在他面前微微反光，他畏缩了一下。

“不！”山洞里冲撞着他的回声，他跌退了一步，手甩在空气里，蝙蝠仓乱的扑翅的声音为他作答。一瞬定神之后他皱着眉仔细分辨出把他吓了一跳的是一件制服，像是战甲，空荡荡地站在展示柜里。

比起他在废墟里看到的那位神秘的蝙蝠侠的制服，这件要更光滑一些，线条流畅，没有多少武器装备。比之直面袭击更适合躲闪，克拉克盯着看了很久，那条金色的温暖得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绳子，带着坚持和命令的语气：责任、职责。

就像他难以自制去触碰一样，他伸出颤抖的手按在玻璃上，按上制服心脏正对的地方。

“布鲁斯，”他喃喃说道。

他转过身蝙蝠侠就在他身后，真正的蝙蝠侠，坚不可摧、全副武装、充满恐惧。克拉克发出一个难以形容的惊恐的声音向展示柜退了一步。

他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都在默默为了决定是战斗还是逃跑而没有轻举妄动。

克拉克伸出一只手，他看见那只手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打着颤，最终落在了蝙蝠侠胸口。蝙蝠侠——颤抖了一下，几乎后退了一步，但是挺住了。克拉克吸了一口气。“布鲁斯？”一半发问，一半陈述。

面甲在诡异的寂静中滑开，露出布鲁斯·韦恩的脸，扭曲并充满不确定，眼角还带着恐惧。

“克拉克，”布鲁斯说，作为回答和新的发问。

 

 

“我不应该在这里，”这是克拉克说的第一句话。他浑身发抖。

“不，你应该在这里，”布鲁斯说。“过来，我会给你看……全部。”

他们并肩走着，走进更深的黑暗里，远离布鲁斯最大的挫折，地上有烟尘和血迹。他们走远了，但却不能把它抛在脑后。通往地堡的小路很窄，也很久没有人踏足，布鲁斯听到克拉克跟在他身后不时绊在地上的各种碎片上。

他像是反派版的俄尔普斯，把爱人带进深不见底的地底，蝙蝠侠想。带进死亡和愧疚。他没有回头。

他们走进地堡之后灯自动亮了起来，照亮了只有钢铁和砖瓦的房间。布鲁斯听见克拉克在他背后深吸了一口气，但他仍走向了电脑，打开它，调出戴安娜的文件。他快速地滑过那些图片，确信克拉克能跟上他的速度。确实，几分钟之后，克拉克说：“这不可能，戴安娜……你是说她已经一百岁了？”

布鲁斯挑了一下眉：“我觉得可能要更久，事实上。我从没问过她，感觉有点……不礼貌。”

“等等，”克拉克举手，布鲁斯看着他整合信息，这个调查记者在脑子里推测着一个结论连着一个结论。“我看了新闻，那个人和什么怪兽搏斗的视频……你是那个秘密组织……那群人中的一个。”

“神明，”布鲁斯说“传说、外星人、科技怪物，还有我。”他对着克拉克的表情耸耸肩“我就只是个人。”

“好吧，”克拉克几不可闻地说，他瞥了一眼电脑。“然后我……我在帮你们，”他说，仍在试图把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拼凑完整。“我在下面工作么？做调查？帮你？我曾经来到哥谭加入战斗，这就是我失踪的原因？是不是你让我不要去，我依旧去了？我觉得我记得那个怪物，我记得……我记得痛。”他抚上了脸颊，那道苍白的伤疤还横亘在那里。

在他能拿出更好的结论之前布鲁斯戴着手套抚摸了一下他没有疤痕的那边脸颊，克拉克微微退缩了一下。布鲁斯倾身贴近他被疤痕玷污的脸，“曾经有一个怪物，”布鲁斯轻喃道。

紧接着他退后打开了地堡另一端的探照灯。

克拉克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冷酷的光，在看到另外两个展示柜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大了，其中一个装了罗宾被熏黑的制服，另一个……

克拉克走近拿起了那件红蓝色的制服，它依旧是没有被修补过的样子，布鲁斯跟在他身后。克拉克似乎在那里站到了天荒地老。布鲁斯能看到他看着制服的时候肩膀颤栗着，当他最终开口，尽管很轻，布鲁斯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变化，听出了他已知晓一切：

“我的制服，”克拉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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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本周消极怠工，今晚可能不会把第七章更完。应该下周或者最晚下下周就完结了。